Tuesday, June 20, 2017

365日寫作計畫:第13日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寫書計畫第13日,365天之第13天 

【我的影像記錄 l 2012年,攝於巴基斯坦】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回家,拉合爾,巴基斯坦】


1971年?誰是大嬸?

拉合爾,最後一晚,晚上十一點多的班機。送我去機場前,一起坐在賣場的美食街,你無意中看了我的護照。你隨手一翻,看到了護照上面的出生日期。

「這1982是什麼?」你問。
「1982,我是在1982年生的啊!」
「可是,妳不是1971年生的嗎?」你又問。
「是誰說我是1971年生的?」我好氣又好笑地問道。
「上次去鄉下,在車上妳不是有給我看過妳的台灣身分證,上面就寫著71年,不是嗎?」

我恍然大悟,沒想到那次你說要帶我去鄉下散心,在車上,我只不過給你看了一眼我台灣的身分證,才一眼,沒想到你就牢牢記住了。我笑著告訴你,71是台灣特殊記年的方式,代表民國71年,也等於是西元1982年。

「所以,你一直以為我是1971年生的?」我問。
「對啊!」你說。
「你都不會覺得奇怪嗎?你幹嘛不問我?」我啼笑皆非。
「就覺得不需要問啊?」你說著。
「你真是個大笨蛋。」我只好說。
「所以,你一直都以為我比你大十歲,那你還跟我求婚?你瘋了嗎?」我問。
「因為,我要的是妳,我不在乎。」你看著我,一字一句認真地說著。

突然間,我望著眼前這位男人,說不出一句話來。你知道我所有的過去,包括最近才剛從未婚夫家離開的事實,你知道我對之前未婚夫及家人有太多割捨不了放不下的情感,你又以為我比你大上十歲,但你仍然向我求婚。

「你真的是一個笨蛋,大笨蛋。」我喃喃說著。
所以,我們會一起變老了。」你睜大眼睛,抓著我的手問道。
是啊,我們會一起變老。」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太高興了。」你舉起雙手,幾乎要歡呼起來。
「這麼開心啊?」我笑著問。
「當然啊。」你像中了彩卷似的,整個人欣喜若狂。
「好啊,所以你一開始沒見到我以前就錯把我當大嬸。後來又以為我比你大十歲。」我假裝生氣地說著。

後來,從朋友A口中得知,你看了我身分證後,大驚小怪地告訴你妹妹我比你大十歲,你妹又打電話向你在英國的弟弟確認我到底是幾歲,我跟你弟做朋友多年,你弟只大概知道我比他大一些,但不知道我是哪年生的,於是你弟又打電話問在英國的另一朋友共同朋友A,想知道我到底是幾歲,我的年紀之謎原來在你們這些人中已經鬧得是沸沸揚揚,我還渾然不知。說到底,你真是個笨蛋,覺得奇怪不是該問本人我嗎?繞了一大圈也沒人知道我到底是哪年生的


我以為已經丟掉的笑容,你替我找回

【我的影像記錄 l 2012年,攝於巴基斯坦】

第一次,你帶我去鄉下,為我拍下的照片。那一晚,你送我回家,你問我,玩得開心嗎?我說,我很開心,好久沒這麼開心了。看著你為我拍下的照片,我看著照片中笑著的自己,竟覺得陌生。後來你說,我要常笑,因為我笑起來很好看。

當時,我還陷在那段婚約中,我說,我再給他一年,就一年,你急了,說什麼一年太長,你說你只給我七天,就七天,我當時還怪你,說你才剛認識我,你不懂,我若能有辦法這麼快放下,早放下了當時,你急著把我拉出那段看不到結果的關係中,又急著把我帶出他的家。我拼命解釋,說他家人待我多好,他爸媽把我當女兒真的媳婦一般地疼,他弟弟妹妹打從心裡尊敬我,愛著我,我還說,只要你見了他們,就會明白了。你卻說,你才不想見他們。

後來,當我終於決定結束婚約,與他家人攤牌廝殺的那晚,我獨自一人承受所有他家人的責問,你傳了簡訊,問我一切還好嗎?當我告訴你我正在與他家人對峙時,大半夜的,你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你說,Shit,你現在就來帶我走,帶我離開這個家。當時你很快就來了,替我把行李放上車,替我開了車門。我坐上了車,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我掏心掏肺地對待他的家人,沒料到最後竟是這樣收場。你一邊開車,不時看著我,一臉擔心。

記得,你帶我去一間餐廳,送我上飛機前。你當時問過我,我和他,在一起那麼多年,經歷過一切風風雨雨,如果,有一天,他回來找我,我會不會,回心轉意,再度回到他的身邊。我說,如果,我已經決定結束一切,已經答應你的求婚,我就不會再回去了。如果有一天,我會再回到那個家,也會是你陪我一起回去。你當時聽了,像是如釋重負。

後來,當我收到他那封滿是責怪的Email時,我的心都涼了,我拿出垃圾袋,開始丟所有關於他的東西,還有他家人送我的禮物。剛好,你正打電話過來,我說我有句話要告訴你,你笑著問是什麼話,然後,我說:謝謝你。你笑著問,好端端謝你什麼。

我說,謝謝你愛我。你說,謝謝我給你機會,讓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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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June 11, 2017

365日寫作計畫:第11~12日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寫書計畫第11~12日,365天之第11~12天 


寫在前面:原本想在先生的生日當天完成,拖了幾天,心裡一直記掛著。第一篇,回家系列。

出走,愛過 l 回家,愛

@出走篇:我和他所有過去經歷,巴基斯坦怎樣一點一滴變成我生命的一部分。第三人稱 (她和他)

@回家篇:認識現在先生,他帶我回了我想要的,一直在尋找的,家。第一人稱 (我和你)

出走,寫的是我和他,一起在馬來西亞、泰國、柬埔寨、巴基斯坦流浪,經歷的種種,即使,彼此已不在對方的生命中。當時的我們,是如何用力去愛。回頭去看以前一起拍的相片,拼命去想是在哪個場景,哪間路邊餐廳,哪個巴士站發生的各種細小瑣碎。很多回憶其實一點沒忘,只是被塵封在記憶深處,如今又被一把挖起,有時,弄得自己陷入了一種說不清的情緒之中。最初,是他,把巴基斯坦,一點一滴注入我的生命。以前提筆,慢慢寫下關於他的所有記憶,是為了紀錄愛情,因為不想忘記,屬於我和他的,大大小小的回憶,所以努力去寫。如今,在回顧自己在過去的文字片段,好幾張臉孔也同時浮現,有太多的記得,想要的記得,以及不想要的記得。即便我已離開,即便這樣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沒有一個完美的結局。但是,從開始認識他,慢慢地,巴基斯坦這個國家,也已經開始也隨著他走進我的生命,即使他已不在,但這些與他的回憶,卻都是我這幾年的生命軌跡關於愛情,關於生活,關於自我探索,還有什麼,我說不清,也許繼續寫,會幫我釐清寫作其實是一件很累人的事,除了不斷地想,修飾文字,還有就是一再從記憶去挖出我以為已經忘掉,卻其實還沒忘掉的所有過去。"On Writing Well"說,文字寫作從非易事,既然要寫,我就要把它當作職業,有徹底覺悟地去寫。"On Writing Well"又說,Rewriting is the essence of writing. Writing is a craft, not an art.

回家,寫的是我和我現在先生。目前故事,只有起點,沒有終點,暫時設定的終點是2014年回台灣之前。是現在的先生,帶我回家的,是他,讓我找到回家的路。關於文字創作,還是才疏學淺,充其量,只能把心中所想,化為簡單拙劣白話,罷了。以前,告訴先生,這一本書,獻給他,因為,是他,帶我找到回家的路。現在,還想獻給孩子,更重要的,是給自己。朋友常問,書何時出?在哪裡可以買?又說,趕快出書,我會買。一直想,自己的第一本書,會是什麼樣子,我要把它變成什麼樣子?文字、設計、理念,我想寫的,所有東西;又一直想,會不會有人買?別人看了會喜歡嗎?我能不能,也用文字,去和更多人的交心很多言語,終只能化為文字。信心不足,茫然不安,還有徬徨,我只知道一件事,我要繼續寫,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麼樣的程度,只能盡力

當我在寫它時,它也在寫我。



【我的影像記錄 l 2012年,攝於巴基斯坦】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回家,拉合爾,巴基斯坦】

2012年7月2日,你開車到我住的旅館,我倆第一次的見面。
2012年9月10日,在拉合爾,律師及安拉的見證下,你我結為夫妻。

是你勸我放棄,苦守多年但卻走不到結局的感情。
是你讓我相信,自己仍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為什麼選擇你,為什麼答應你的求婚,
是因為你的相信,你的堅持不懈,
一次又一次取得更加接近我的機會。
你讓我重拾了這些夢想,
讓我相信,我們可以一起讓這些美夢成真。

後來,我對你說,謝謝你愛我。
你卻說,謝謝我給你機會,讓你愛我。



這次回巴基斯坦前,Skype上,我問好友Sami,有沒有需要什麼,我可以從巴基斯坦帶去英國。於是,Sami告訴我,他會請他家人替他準備好他需要的藥,也許我還可以去Sami家作客。因為Sami的緣故,所以Sami一家人是知道我的。但是後來,Sami告訴我,不巧,全家人正好去旅行,只剩下他哥,因為要工作,所以沒有去。「我請我哥把我要的藥送去妳住的旅館給妳吧!」Sami說。「都好。」我回答。

你說,一開始,你是受你弟弟Sami之託,沒想太多,只是想說幫Sami把藥買一買,然後送去我住的旅館給我,然後就沒你的事了。我只在旅館住到星期天,星期一就要退房。原本Sami告訴我,星期六你下班後會把藥送過來,但是你臨時有事取消了。所以又改成星期天了。Sami告訴我,他哥哥名字叫作Zeeshan,Sami把我的巴基斯坦號碼給你。星期天下午,我收到你傳來的簡訊,你問我喜歡什麼顏色,或是討厭什麼顏色。你要幫Sami買衣服,順便代表家人,買件衣服送給我。「都可以,只要不是粉紅色。」我回著簡訊。「好,沒問題。」晚上十一二點,我心裡估算著,你應該快來了,我順便把東西整理一下,因為明天中午就要退房了。你傳簡訊告訴我,說你已經在路上。你剛結束工作,一路驅車到我住的旅館。現在回想,我猜,也許你下班後有騎車回家,也許還有快速沖個澡,然後,換開你爸的車,到我旅館找我。

我住的旅館有兩個地址,你一開始跑錯地方,以為那一間就是我住的旅館,你打電話給我,說你已經到了。「你到了?可是為什麼我沒看到你,你的車是什麼顏色的?」我問。「我的車是白色的,我就站在旅館外面。」「你可能跑錯旅館了,因為這間旅館有兩個會址,你等等,我把電話給櫃檯總經理聽,讓他跟你說。」我想著從另外一個旅館會址到這裡,應該花不了多少時間,我乾脆坐在樓下等你。櫃台經理面帶微笑,堅持要替我泡一杯奶茶,我本能推託,因為,我知道你馬上就會到了,但是旅館經理堅持,我只好說,那就來一杯吧!

我坐在椅子上,手端著剛泡好的熱奶茶,正慢慢地啜飲著,一抬頭,看到一個個子高高,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褲的男人推著門進來,這是我和你的第一次見面。「你就是SHU嗎?我是Sami的哥哥Zeeshan。」你說,我笑著點頭,你和Sami略像,說話方式也有點類似。「你能坐著等我一下,讓我把這杯奶茶喝完嗎?他們剛剛泡的。」我問著。你笑著點頭,然後坐下。茶喝完了,你把手上的藥和衣服交給我。「我先拿上去二樓,然後再出去吃點東西,可以嗎?」「沒問題。」你笑著說。我打開門回到房間,順手把袋子扔到床上,我將衣服快速從袋子拿出來看,那是一件綠色碎花的娃娃裝

後來,你告訴我,以前只略聽Sami提起過我,也看過一兩張我的照片,短頭髮,騎在一輛重型機車上面。根據你弟弟Sami的描述,你猜想,這個台灣女孩大概是個大嬸吧!因為你其實沒留意照片上我的長相。但是出乎你意料之外的是,當你一踏進旅館大門,你看到的,卻是一個年輕漂亮,長髮,眼睛小小的,穿著桃紅色V領,白色打摺襯衫的一個女孩,那時你心想,不知道這個女孩能不能說英文,「I just wonder if you can speak English, then when you start to speak, I am quite much happy」你說。

所以,你買的那件綠色碎花的衣服,是要挑給大嬸的?」我問。
「不,不是的,那是我根據我的品味挑的。」你急忙解釋。

坐在車上,你開著車,我傳簡訊給Sami,我告訴Sami,我已經見到你了,也拿到藥了。Sami打給你,要你好好招呼我。我住的地方離Gazafi Stadium很近,所以你開著車,帶我到那邊的一間戶外高級餐廳吃東西。那時一間典型旁遮普式的戶外餐廳,餐桌旁有椅子,也有躺椅,讓人可以在慵懶舒服的氣氛下用餐,或是與朋友家人談天說地。你問我想吃什麼,「都可以,你隨便點,但不要點太多,我不是很餓。」於是,你看著Menu,向waiter點了naan, chapati, chicken kebab, salad, BBQ, lassi等等,一整桌的食物。兩人第一次聊著天,你說話的語氣,剛開始會覺得和Sami很像,因為我已經太習慣Sami的說話方式,但是聊過後又覺得不太一樣,兩人個性也截然不同。我覺得你人很率性,心直口快,有什麼就說什麼,很好相處。兩人慢慢吃著東西,你好奇問我,為什麼會想來拉合爾,為什麼會想在巴基斯坦工作。我只是輕描淡寫,說我喜歡巴基斯坦這個國家,所以想在這裡工作和生活。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你我與巴基斯坦未婚夫及他家人之間的情感糾葛,更何況今晚見面過後,我就準備要回未婚夫家,我沒想過會再跟你見面,既然如此,也無須說太多。倒不如就像朋友一樣輕鬆聊聊天。我慢慢喝著lassi,這lassi泡得很稀,喝起來像水。「妳覺得這lassi喝起來如何?」你問。「很普通,或者說,其實不太好喝。」我老實說。無法跟你說的是,我喝過曼谷nana阿拉伯餐廳的到地Lassi,從那時,我就知道真正的Lassi,應該是什麼味道。

你聽了大笑,你說,其實你也覺得不好喝。原來我們都是有話直說的人。吃完飯,你開著車帶我兜風,車速不快,你拉下車窗,窗外的風很涼,你問,我有沒有還想吃什麼,我說,Chana Ice Cream,因為我聽當地朋友說,這裡冰淇淋很有名。你聽了,大笑,你說,好,沒問題。冰淇淋店附近,是典型很多的當地乞討型攤販,他們會敲著車窗,半強迫推銷式地要你買東西。你買回兩杯冰淇淋,我們就坐在車裡,一人一杯吃了起來。可能我一個外國人臉,很是招搖。有個老人敲著左半邊的車窗,希望我可以跟他買東西。他手上兜售的是手織杯墊。我問了價錢,準備掏出錢包,你阻止了我,你說,你來。這是你買給我的第二個禮物。接著,又有小販敲著右方駕駛座的窗戶,他是賣花的。一個老人,掛了一手的花,用鐵絲串的鮮花。你很快掏錢,買了一串白色鮮花的手環。你交到我手上,說是送我的。這是你買給我的第三個禮物,還是花。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因為Sami是我很好的朋友,所以自然,對你不陌生,加上你率性的個性,讓我覺得你很好相處。那天的兜風,我真的覺得很放鬆,完全做自己,也沒有壓力。當時剛好我參與一個電台現場直播節目,主持人特地給我節目的檔案,你說有興趣,想聽看看,我說,我有檔案,如果你可以隔天中午前還我隨身碟,我就借你聽吧。你說,好。於是,我們有了第二次的見面。老實說,後來你好像根本沒還我隨身碟。我也忘了到底去哪了。我當時是騙你,我隔天的飛機,要回台灣。但是事實上,我是隔天要回未婚夫家看他爸媽。離別前,我把台灣帶來的一些糖果當作禮物送給你,還有一張小紙片,我寫了一些話。當晚回旅館後,我發現身上盧比不夠,於是我傳簡訊問你,隔天可不可以帶我去換一點盧比。你爽快回說,沒問題。你沒有問我,都要回台灣了,還要換盧比幹嘛

隔天上午,約莫十點左右,你開著車來找我。你說,要帶我去看一下以前你跟Sami住的社區看看。我笑著說好。天氣非常地熱,你不住流汗,我也不住地一直把衛生紙遞給你,讓你擦汗。後來,我甚至在離開前,還留給你一包衛生紙,後來,你一直笑著說,你一直記得,我一直給你衛生紙。你把車停在路邊,跑進商店買兩瓶礦泉水,正好有小孩子在路邊打起板球,我看著看著,忘了出神。你回到車裡,把一瓶礦泉水,交到我手上。我一直都記得,礦泉水的蓋子,有塑膠袋包裝,我用指甲搓破,正準備喝時,你快速搶去我手上這瓶,說,這給我,然後,你把你自己還未開封的丟給我。這是你的孩子淘氣性格,我很喜歡

因為每間銀行或是換錢的地方匯率不同,你為了幫我找比較好的匯率,跑了好多間地方。在Mall Road那邊一間複合式mall,終於,我把錢換好了,走回車上的途中,有人向你兜售太陽眼鏡,你隨手拿起一付,戴上,比起大拇指示意,問我意見。我看了,覺得不錯,也比起大拇指,結果,你就掏錢買了。然後,你就一直戴著這付太陽眼鏡。回旅館途中,你繞去Chana ice cream shop,又買了兩杯回來。我們吃完了冰淇淋,終於,你送我回旅館。

當天,我一個住旅館附近的朋友,原本說要帶我回未婚夫家,但是,他臨時有事,說沒辦法來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該麼辦,因為Model Town那邊很多小路,我不確定我自己到不到的了。巴基斯坦人其實都是這樣,嘴很甜,答應得很快,但是真正會願意幫忙的人,即使是朋友,也不多。剛好,你傳簡訊給我,你問我,我幾點飛機,你說要去機場找我,因為你忘了還我隨身碟。我只好回你,我有事想請你幫忙,可不可以請你直接到旅館找我。你很快就來了,搭Rikshaw (摩托車式的計程車)。

旅館二樓轉角,我的房間,我請你坐下,然後,我跟你坦承,我騙了你,其實,我今天沒有要去機場,我是要回未婚夫家看他爸媽。我需要你帶我回去。你默默聽著,你說,你其實很高興,我願意跟你說實話,表示,我是信任你的。你幫我把很重的行李扛下樓,因為裡面都是禮物。你又滿頭大汗地到旅館門口前面的馬路,來來回回地走,幫我找計程車。Lahore其實很少有計程車,多半都是Rikshaw (摩托車式的計程車),還有一些私人類似Uber的轎車計程車。我的大小行李箱,是絕對無法搭Rikshaw的。終於,你幫我張羅到一台車。車子快靠近Model Town時,你拿著我寫著地址的小紙條,下車到處問人。我記得,最後,快到家時,我其實有點緊張,你把小紙條還給我時,顧意捉弄我一下,假裝要給我,又故意抽走。

當我回到他家後,我收到你的簡訊,你問我:Everything is fine? 我很珍惜當時我們傳簡訊的每一個當下,每一個訊息。你說,I will save the card and candy which you give me。我回說,吃掉就好,幹嘛save,你說,你會save。你說,你本來打算帶著Sharwama (沙威瑪) 去機場找我,幫我送行。因為我說我很想吃看看巴基斯坦到地的Sharwama。當時,你和我,其實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可以再見面。有次簡訊,你提到,你是雙子座,我說,我身邊很多雙子座,前一段感情,這一段都是。我問你是哪一天。然後,我又嚇了一跳,因為你的生日跟我前男友只差一天,然後你生日那天,剛好是生日書說的,適合當我伴侶的其中一天,我當時只是在想,這天生日的人怎麼可能會剛好出現,後來想想,沒想到,還真的有,只是,是在巴基斯坦。當時有個小男孩常來我們家玩,我跟他其實語言不通,但是小男孩很喜歡待在我身邊,我常用筆電放Tom & Jerry卡通給他看,小男孩的名字剛好叫Zeeshan。當我用簡訊跟你說時,你回,每一個Zeeshan,都喜歡待在我的身邊


《未完,待續》











後來,她對他說,她們的相遇其實並非偶然,他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多年的徘徊和磨練,其實是要把她磨成一個更好的人,收起一貫的傲氣、任性和自尊,對人能夠更加體諒,更懂得如何去愛。對於生活能有更加的親身體會,然後勇敢擔起一切,不抱怨充滿感謝。
「有一天,一定會有一個人出現,使妳不再是個被虧待的人。」



放棄只要一句話,堅持卻要一輩子。
Giving up takes just one sentence; persistence takes a lifetime.
而愛你,成為你的妻,對我來說,是一輩子的事。
Love you, to be your wife, is a lifetime for me.


Tu mera dil, meri jaan, mera shohar, meray humsafar, Hamesha hamesha.



我認同這地方,我認同這裡的人,
我對這裡的喜愛,把我和這裏連結在一起,
甚至於是,我看到這座亭,我都覺得,這就是我的亭。


「我爸媽可能沒想到,我這一出來,就會是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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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June 4, 2017

365日寫作計畫:第10日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寫書計畫第10日,365天之第10天 

【我的影像記錄l 2009年,攝於吉隆坡】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出走,馬來西亞】


一個豆沙

第一次,兩人走在Bukit Bintang的China Food Court小街,她看到有一家港式餐飲店,外面有蒸包子的機器,她好久沒吃到包子了,轉頭問他 「要不要吃看看?」「好阿。」他說。熱呼呼的蓮蓉包,奶黃色的內餡,在嘴巴咬下去時,一口滿溢。「好不好吃」她問道。他一口接著一口,大力點頭。「這叫做什麼?」 他好奇問道。「包子。」

第二次,再經過那間店,她問他,這一次,要不要試試看紅豆內餡的包子。「紅豆?」他好奇著。「好吃嗎?」她輕輕咬了一小口,就把整個包子塞到他手中,她知道他愛吃。他眼睛一亮,「這個更好吃。」他一口一口吃完,才發現忘記留給她了。「Baby,對不起,我都吃光了,沒留給妳。」她笑了,問「好吃嗎?」「嗯嗯。」「你喜歡吃,都給你吃沒關係。」她說。

那條China Food Court街上,還有另外一家賣包子的店,那是一個老人,臉上有著親切的笑容。第一次向他買,她問老人有哪幾種口味,他們用著中文交談,他站在一旁聽。「豆沙好了。」最後她說,她知道他最愛豆沙。「好,一個豆沙。」 老人笑著回答。「這樣就好嗎?」老人問。「對。」一次兩次三次,他們常常手牽著手,走到老人的攤子面前,「給我一個豆沙。」 她總是說道。他在一旁,終於記住了這句中文。「一個豆沙 ,一個豆沙。」他學會的時候,興奮地不斷重複,還模仿她說話的樣子,「那個...一個豆沙。」哈哈,她大笑著,他怎麼那麼可愛。

「一個豆沙,一個豆沙。」他們離開了吉隆坡,離開了馬來西亞,後來很少有機會再吃到包子了,但是他還是常常喊著,「一個豆沙 一個豆沙。」

「等你到台灣,我帶你去吃很多豆沙包。」她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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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June 2, 2017

365日寫作計畫:第9日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寫書計畫第9日,365天之第9天

【我的影像記錄l 2010年,攝於金邊】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l 出走,金邊】:

柬埔寨的開放與混亂,在金邊,這邊廂,他們在中央市場清真寺般的圓頂建築附近,看見了一個已開發國家無法理解的的紊亂髒亂落後,路邊垃圾的臭味,集中在街上看似無所事事衣衫襤褸的當地民眾,還有對著遊客虎視眈眈的Tuk Tuk及機車司機,和光著腳丫到處行乞的,或是大人或是孩童。在柬埔寨,到處都是塵土飛揚的紅土,即使是從Siem Reap到金邊的長途公路,也幾乎都是紅土路。


【我的影像記錄l 2010年,攝於金邊】
而那邊廂,走過約20到30分鐘的顛簸不平的紅土與柏油路面,來到洞里薩河及湄公河的河畔,看到了擁有著貧窮國家難得一見的硬體建設,與中央市場附近有如天差地遠。一棟棟的高級旅館,西式餐廳酒吧沿著河岸比比皆是,這些旅館及餐廳價位是一般柬民負擔不起的高額費用。附近柬埔寨王宮旁的林蔭大道,有著金邊最漂亮現代街景市容,有觀光客常駐足拍照的金黃尖塔,寬廣的河堤小徑,鋪著柏油的平坦路面。這兩者之間的差 異,常常令人忘了這只是一個城市的距離不到30分路程的兩個地方

只是,即使是在河岸邊的現代化都市建築裡,河岸上白天仍可以看見沒穿衣服的孩子在嬉戲, 晚上則可以看見流浪漢直接躺在河堤上睡覺,一隻隻巨大的老鼠在河堤小徑上來回奔竄,她和Tariq第一次看到老鼠時是嚇傻了,但當地人卻不以為意,他們已經習慣與這群老鼠和平共處。深夜裡,半路上常可以看到騎著摩托車沿途拉皮條的當地人,與看似觀光客的外國人搭訕談價錢。這是柬埔寨。
 
她身處在第三世界國家已久,常常想著關於所謂現代化的迷思?一般人鄙棄的懶惰,愚笨、沒效率是否等同於落後?落後與文明的真正定義又是什麼?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要追求的到底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的富足?
 
【我的影像記錄l 2010年,攝於金邊,清晨】

那一晚河堤邊的散步,她記得他說,「妳看,那躺在河堤上睡覺的流浪漢,他的表情多麼平靜。」清晨,她與他在河堤上看著光著身體還不太會走路的嬰孩,還有嬰孩衣衫襤褸的母親,母親隨身攜帶著包袱,像是到處流浪沒有家的流浪漢。但是母親的表情沒有不平或是任何哀怨,她一臉欣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伸出雙手迎接一晃一晃慢慢走向她的小小天使,然後從礦泉水瓶中倒出少量的水倒在一塊布上,擦拭著嬰孩的身體。嬰孩樂呵呵地笑著,母親的眼底,也盡是愛憐與笑意。

 
 

Thursday, June 1, 2017

365日寫作計畫:第8日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寫書計畫第8日,365天之第8天
 
【我的影像記錄l 2009年,攝於Terengganu】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l 出走,Golok】: 
 
國界

對於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模糊界線,以台灣一個被海包圍的海島國家而言,一趟飛機,機場大廳的出境入境,或許還有免稅商店,一本護照, 入境卡,排隊出境入境,然後是提領行李,終於走出機場大門,似乎也正代表已經到了另一個國家。而沿途所見,除了起飛降落之際的景象映入眼簾,賦予心中對於另一個國家城市的大略印象,或許還有浪漫情懷,也許是黃土遍地,也許是田地、森林或是高樓大廈林立,其餘的空中飛行,也就只有藍天、白雲以及大海。

這是第一次她以陸路的方式,從一個國家到另外一個國家。她先在Kuala Lumpur (吉隆坡)的泰國大使館申請入境泰國兩個月的觀光簽證,台灣人的身分,讓她享有免費的待遇,當天申請,當天就可以拿到。但是他因為巴基斯坦國籍,必須透過代辦經紀人,終於在馬來西亞簽證到期前不久,拿到了去泰國的簽證。兩人從Kuala Lumpur的Bukit Bintang,坐地鐵到PWTC總站,轉搭長程七至八小時左右的巴士來到西馬Kuala Terengganu,在那停留一夜,隔天再從Terengganu公車總站,坐約五小時的巴士到馬來西亞邊境都市Rantau Panjang,先出境後再辦理入境。

Terengganu發車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半,當兩人氣喘吁吁,趕到巴士站時,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巴士蹤影。她四處張望,問了一位也在等車的女人,女人表示巴士還沒來。那女人會說的英文有限,但是她還是嘗試與那女人溝通,詢問一些資訊。她的名字叫做Kyam,Kyam告訴她,她其實不是馬來人,她是泰國人, 在Terengganu這邊工作。她又表示,自己就住在泰國邊境一個叫做Golok小鎮,知道她們兩個的目的地也是Golok,她熱心地表示,一下車後可以跟著她走。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了,結果,巴士足足遲了兩小時才來,遲到也是馬來西亞不成文的習俗,大家似乎都認命安分地等著,沒有一個人抱怨或不耐煩。站在她身邊的他一臉不悅,皺著眉頭開始抱怨了起來。終於,巴士來了,她拍了拍他的肩:「我們上車吧。」

巴士緩緩駛過一區又一區的鄉間聚落,典型馬來人的傳統民居,房子底部像長了腳,從約四五階階到七八階階梯的高度不等的木造房子,而磚造房子及鐵皮屋則多半落了地,一層最多兩層樓的高度,她兀自望著窗外出神:小小的房子,房子前面的車子,坐在門前休息的男人,午睡中的老人,跑來跑去的孩子.......簡簡單單的生活,兩人攜手,一直都是她心底,太奢侈的夢。於是,她告訴他,這已經是多年的習慣了,她常常喜歡看著這些別人家的房子,看著從窗戶透出的昏黃燈光,從窗戶透出的人影,略開略緊閉的大門,若隱若現的家具,然後,想著遠方的家人,更遙想自己未來的家的輪廓。他聽了笑了笑。

說這是巴士,不如說這是當地人的公車,車上擠滿了已經下課穿著制服的學生,大家七嘴八舌,手裡還拿著零食,車子每經過一個站牌,就有幾位學生下車。第三世界的國家,大體而言,人民可以自由出入其他國家,彼此國民往來不需任何簽證,所以以Kyam身分,可以自由出入馬來西亞和泰國沒有問題,馬來西亞、印尼、菲律賓、泰國等等都在第三世界國家之範疇,其中,馬來西亞是所有第三世界國家中發展最高的一個。這些資訊,是還在馬來西亞時,一個當地華人朋友Jason告訴她的。當時,她還問了Jason,為什麼在馬來西亞,除了台灣文化經濟辦事處之外,幾乎看不到其他台灣人?Jason回答,台灣本身已經屬於高度發展的國家之列,所以一般台灣人不會想到比較落後的馬來西亞去玩。她想起在台灣馬來西亞旅遊文化辦事處看到的「第二家園計畫」,但那是特別針對40~50歲已退休有一定財產收入的台灣人,鼓勵台灣人攜家帶眷在馬來西亞享受舒適愜意的退休生活。

「Baby,妳去前面問看看那女人還要多久才會到。」在車子已經開了三小時後,他對她說。她點點頭,望向窗外,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今天以前,兩人一定得出境,要不然就算非法居留。她走向巴士前座,在Kyam身旁坐下。「我可以坐在妳旁邊嗎?」 她問。Kyam笑著點頭。旁邊另外有幾位乘客也好奇與她交談,更好奇兩人的關係。「他是我丈夫。」兩人尚未結婚,但在馬來西亞,都幾乎是以夫妻相稱,比較直接省事。這些乘客有的是當地華人,說一口標準的中文,她趁機向其中一位詢問從Golok到Bangkok的交通方式。「妳可以坐巴士或火車,價錢差不多,但我建議妳坐火車,比較舒服,巴士也有頂級的,但價錢太貴,火車做中等的臥鋪車廂就不錯了,也比較安全。」 她一一謝過這群熱心提供她資訊的乘客,和Kyam點了點頭,慢慢走回座位,在他身邊坐下。兩人心裡擔心的事情是一樣的,兩人怕入境泰國需要出示財產證明,怕身上錢不夠會被入境官員刁難。她握緊了他的手,閉起眼,默默禱告一番,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Rantau Panjang,巴士的終點站終於到了,四周一片寂靜,放眼望去一片空曠,Kyam已經先下車了,與兩人招了招手,於是他們拖著行李,也快步跟上。走了幾步路,就是馬來西亞的邊境關口,Kyam回頭,示意她會在前面等他們,然後就先出關了。他們來到一處窗口停了下來,她從包包拿出兩人的護照出示官員,官員看了看兩人,然後示意兩人到後面辦公室面談,她深深吸一口氣,望了他一眼,他笑著要她不用擔心,她點了點頭,兩人尾隨官員進去一間辦公室。官員請兩人坐下,並要求兩人出示護照及馬來西亞簽證。「Baby,把護照翻到簽證那一面。」  他說著,她點點頭,將護照攤在桌上。官員仔細端詳了護照上的國家還有簽證,也仔細對照上面的照片,突然官員抬頭,看著她,說:「妳有點麻煩了。」 她倒抽一口氣,問到:「請問我的簽證有什麼問題嗎?」 官員出示入境證明章,表示上面顯示她可以在馬來西亞停留60天,但是今天是第61天,這表示,她已經在馬來西亞非法停留了一天。 她心裡一沉,她們已經事先算過好幾次日期,以為沒有問題,但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出了問題。

「妳當初是怎樣入境的?」 官員詢問。
「飛機。」
「入境證明單呢? 給我看一下。」

她拿出包包,從裡面拿出一個信封袋,她記得她把重要文件都放裡面。但是,奇怪的是,那張入境單子沒有在裡面,她開始緊張了。她向官員詢問,可否讓她打開行李箱繼續尋找,官員點頭。辦公室門口,她將行李箱攤在地上,汗急如雨地翻遍所有可能會放證明單的袋子或是信封。但是,裡面除了信用卡收據、住宿證明、名片、 車票等等,就是沒有那張當初在吉隆坡機場所填寫的入境表格。她一時失了神,呆愣在原地。突然,他向她走來,微微一笑。她抬頭看了看他,搖搖頭

「Baby,沒關係,我們可以走了。」 正在不解,官員也笑容滿面地走了出來,「算了,一天而已,這次我就放過妳吧,下次要注意,知道嗎?」官員還遞給她一張新的入境表格,並說:「下次入境時, 這張要收好,知道嗎?」她點點頭,還驚魂未定,卻不住點頭道謝。

「走吧!」 他牽起她的手。
「恩!」

在出境辦公室拖了時間,她心裡猜想,也許Kyam早已經先走了,兩人拖著行李,一步一步走出了馬來西亞,一步一步,走進泰國......突然,一個人影走 向兩人,原來Kyam還沒走,她一直在前面等著兩人,她心底一陣溫熱,Kyam牽起了她的手,微微一笑,溫溫熱熱的手掌,在剛剛經歷了出境風波之 後,Kyam讓她體會到只有家人朋友才能給的溫暖。馬來西亞邊境和泰國邊境並不算遠,是步行可以到達的距離。這是她第一次以雙腳走出並走進另一個國家

黑夜裡,一位長髮小女孩跑向Kyam,並好奇端詳兩人。泰國邊境不遠處,Kyam的朋友Rita站在那裡,那位小女孩就是Rita的女兒。Kyam向 Rita介紹兩人,Rita笑說,她丈夫剛好就是巴基斯坦人,等等她會請她丈夫開車來接他們。這個世界真的很小,在這樣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還能讓她們遇見巴基斯坦人

兩人走向入境關口,她用現學現賣的泰文向官員問好,官員問她要去哪裡,她說她打算去Bangkok,今晚先在Golok過上一夜,官員沒有多問,就在她入境表格上蓋了章。接著官員又問他一樣的問題,他表示她是他太太,兩人是同行的,本來她一直擔心官員會要他出示財產證明,但偏偏身上現金不足,也許是老天一 直在眷顧著她們,官員一樣沒有刁難他,兩人就這樣順順利利地入境泰國。

Rita丈夫車也已經到了,兩人與Kyam一同擠在後座,她身體挨著Kyam,大大鬆了一口氣,Rita丈夫開始與他用烏都語攀談了起來。車子先開到 Rita家,Rita示意兩人先進去稍作休息一陣,然後再安排他們去附近旅館入住。Kyam也嘻嘻哈哈地坐了下來,Rita進廚房拿了兩瓶果汁,微笑遞給兩人,她開始環顧四週,看到了牆壁上Rita一家人的幸福合照。在Rita家沒有停留太久,Rita夫婦及Kyam就送兩人到附近一間旅館休息,一直送到房門口,還進去幫他們確認房間內部是否舒適,又坐著寒暄一陣,才終於離開。終於,所有人都離開了,他和她坐在床上,互相凝視。他興奮地抱著她,大喊:: 「Baby,我們終於辦到了,我們到泰國了。」 她微微一笑。

當晚,他向她意正嚴辭說到,要她以後不管是出境或是入境,都要理直氣壯不用緊張。「沒什麼好怕的。」他說。 她抬起頭,望著他,說著也許是擔心財產證明的事情,一路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突然又遇到自己非法停留的意外,一時之間慌了手腳。「妳知道嗎?還好我們是坐巴士出境,今天如果我們是搭飛機到曼谷,妳可能在吉隆坡機場就先被扣下來了,機場出入境規定是沒有人情可言的。而且從KL一路搭巴士到出境,一個人總共也才56.5RM (約台幣565元),比起機票,便宜太多。」她看著他,笑著點頭。

當晚,兩人靜靜躺在床上,靠著彼此沒有言語。突然,她開口問他,這一路上,從馬來西亞來到泰國,他都不害怕嗎?萬一中途其中一人被扣在出境或是入境關口, 那另一人要怎麼辦呢?他搖搖頭,說:「有妳在我旁邊,我沒有什麼好怕的,所以,妳也要勇敢,知道嗎?」他接著開口:「如果妳被扣住,妳覺得我會丟下妳不管嗎?」 她搖搖頭。他又問:「如果我被扣住,妳會丟下我不管嗎?」 她還是搖頭。他溫柔說道:「所以,沒什麼好怕的,是不是?」 「恩...」她突然覺得,眼前一切的未知,反而更加讓人期待了。
 
 

Tuesday, May 30, 2017

365日寫作計畫:第7日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寫書計畫第7日,365天之第7天
 
【我的影像記錄l 2010年,攝於Terengganu】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l 出走,Terengganu】:
 
 

她把心留在Terengganu了

2010年,農曆過年前夕,兩人坐車到Terengganu (丁加州),晚上10點半的車,從Kuala Lumpur (吉隆坡)出發,清晨五點左右到達Kuala Terengganu的巴士總站。這是她第二次隨著他來Terengganu 。約莫早上八點,他們坐著計程車,進入馬來人的村子,Nazirah和Kuram當時還在睡,正準備起床。Nazirah站起身,一頭長髮還未批上頭巾,笑著向她說:Welcome。Nazirah是傳統的馬來婦女,Kuram則是巴基斯坦人,到馬來西亞工作,認識了Nazirah,兩人育有一女Natasha。長途車程,她有點支持不住,他於是問Kuram,能否找個房間讓她睡一下。她走進Nazirah和Kuram的臥室,望著紫紅色的窗簾,感覺很溫暖。

Nazirah和Kuram的臥室,紫紅色窗簾

很典型的馬來民居,簡單的家具,色彩鮮豔,嬰兒吊床,Baby Natasha都睡在這裡。她很喜歡這傳統的民居,簡單而舒適。鮮豔明亮的色調,就如同熱情開朗的馬來人個性一般。
Baby Natasha吊床

她坐在Nazirah家裡,那一晚,天上沒有月亮,只有星星,夜晚的Terengganu很靜,她與Nazirah默默望著天上的星星,Nazirah手指著天上一閃一閃的光亮,告訴她星星的馬來話叫做”bintang”,她拿出隨身攜帶的Lonely Planet Malay語言書,翻到後面索引,用英文Star搜尋馬來話的星星,Nazirah又教她月亮叫做 “Bulan”,一陣涼風吹來,她深深吸一口氣,Nazirah開口說,wind的馬來話是 “Angin”。

突然,摩托車引擎的聲音由遠而近,是Nazirah的大姊,她在門口大喊她的名字:SHU SHU Come,她走出去一看,她大姊示意要她坐上車,她不解,因為Nazirah和她大姊會說的英語不多,她也並不很明白等下要做什麼。她還是順從地上了車,Naizirah在門口目送著她們,微笑揮手。摩托車在Terengganu的鄉間小路上奔馳,她坐在後座覺得安心,靠在大姊厚實的背上,雙手抱住。她指著天上大喊:Bintang cantik (漂亮),Nazirah大姐大笑地說 “Yes Bintang cantik” 大姊接著又說 “SHU cantik"。風很涼很涼,她早就愛上了Terengganu的人,還有這裡的一切一切。

摩托車在一個路邊小販停了下來,大姊示意她下車,問她要吃什麼,她趕緊搖頭,說不餓,傍晚那餐的BBQ,雞肉還有魚都還在她肚子裡尚未消化,但是大姐仍然自顧自地幫她點了漢堡,等待的時間,大姐隨意坐下,和同樣是客人或是當地居民攀談聊天,她看到其他人好奇向她打量,大姊在一旁用馬來語解釋。桌子上,放著一個木製的器具,上面有很多個洞,裡面裝著很多彈珠,大姊和另一位年輕的馬來男子手抓起彈珠,熟練地玩了起來,一來一往,針鋒相對,大姐常常大笑,她坐在一旁,企圖理解這遊戲背後的邏輯,時而看著大姊,她打從心裡喜歡這位臉上總是掛笑容的朋友,她也感受到大姐是真心想要對她好的那份純真與善良。三份漢堡好了,大姊示意她上車,摩托車慢慢駛回Nazirah的家,一個漢堡給門外Nazirah的智能不足的哥哥,哥哥固定睡在門外,不多話但很友善。一個給Nazirah,一個是要給她的。
門口,Nazirah智能不足的哥哥通常都在這
Nazirah要她趕快吃,兩人坐在客廳裡,她席地而坐,雙腿靠著地毯,拆開漢堡外面包裝紙,好大的一個漢堡,她內心苦笑怎麼吃得完,但是卻異常美味,後來,她和他在離開馬來西亞後,她常常想起那一餐的漢堡,還有那晚的兜風,她突然明白,那是她在其他地方都永遠不可能會再體驗到的美味。

那一晚,Nazirah知道她當晚就要坐車離開,不打算在她家過夜,似乎有些失望,她努力想讓Nazirah明白,她是真心喜歡Nazirah,離開前,她從行李中,找出當初在台灣和朋友去逛通化夜市買下的一條愛不釋手的異國風情項鍊,她走向Nazirah,說這是要給她的禮物:“It is from Taiwan”,她替Nazirah把項鍊戴上,Nazirah默默望著項鍊,和她說很喜歡。Nazirah也想送她一枚戒指當作回禮,不過Nazirah的指環比她小,所以試了兩枚還是戴不進去,Nazirah有點沮喪,她笑著安慰她沒關係,她告訴Nazirah,不需要送她戒指,戒指戴在她手上比較適合。

她來Terengganu三次。第一次離開前,她把手環送給一個臉上總是掛滿笑容的馬來女孩Aini,第二次,她將在Bukit Bintang Plaza 和他一起逛街選的手環,送給一個馬來老婦人,那一次,老婦人回送她來自Sabah的一個手鍊。這一次,她將項鍊給了Nazirah,她著著實實把她的心留在Terengganu了。

Nazirah和女兒Natasha,以及大姐,傳統市場

船隻遠遠地泊在日落碼頭,我們飛奔而至,因為太倉促,關於分離,還來不及適應,便已經成為事實。那時怎知,一離開,便再也難以回去了。

一直以來,吸引我的,往往都不是什麼歷史古蹟,而是人,還有充滿人的生命力的每一個角落。

一路走走停停,跌跌撞撞, 
看到什麼,記得什麼,放掉什麼,還有什麼,
所有的細節異常清晰,

最終都化為文字成為血肉。
我,繼續寫。




馬來文小教室

星星 Bintang
月亮 Bulan
風 An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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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365日寫作計畫
#2009到2014年

Monday, May 29, 2017

365日寫作計畫:第6日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寫書計畫第6日,365天之第6天
 
【我的影像記錄l 2011年,攝於Pattaya】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l 出走,Pattaya】:
 
她沒來得及說再見


離開Pattaya前,她沒來得及和大哥說再見,就這樣匆匆離開了。

第一次看見大哥,她跟著他  同行的還有Tariq及Sammar。他向大哥介紹,她是他的妻子。大哥問了她叫什麼名字。「SHU」她笑著回答。

有一次,他和她聊起大哥。他說, 大哥以前是打泰拳的選手。又說,大哥非常聰明,很會看人。「怎嚜說」她好奇問道。「因為大哥說我很幸運,有妳做我的妻子。」她聽到他這麼說,不禁微微一笑。

他和Tariq出遠門時,留下她一個人。大哥是民宿的警衛,大哥他總是告訴她,一個人在房間遇到什麼事情,馬上打電話給他,他就會第一時間出現。

那一天白天,她一個人揹著相機、戴著帽子, 獨自前往Big Buddha及Jontan Beach,終於在晚上八點多,疲憊地回到民宿。大哥看到了她,笑著問她去哪裡了,她拿出數位相機,給大哥看她那一天下來拍的相片。「妳一個人跑這麼遠?」「用走的嗎?」 大哥問。她點點頭。因為在半山上,她還迷了路,拿著地圖問當地人,但是她的泰文說得不夠好,大部分當地人又不懂英文。終於,她在路上攔了一位騎重機的外國人,總算是問到了Jontan Beach在哪。無奈,天已黑,她盤算著腳程,怕是太晚了去不了,只好作罷。

終於,他和Tariq在離開幾天後歸來。大哥看著她幸福洋溢地牽著他的手,兩個人難得一起出門。於是大哥笑著戲謔她,在他面前開玩笑說,當他不在時,她一個人哭得好傷心,她瞪了大哥一眼,急忙向他辯解自己可沒有哭。大哥又跟他說,不要再把她丟下了,還又告訴他, 說她一個人走好遠的路去看Big Buddha,「她走到腳都磨破皮了」大哥說,「一拐一拐地走回來。」之後,她對他說, 她沒有哭。他聽了笑著說他知道,他知道大哥是開玩笑騙他的。但是其實她明白,大哥一直都是知道的,在他離開的這段日子。她有多麼想念他。

「SHU~」游泳池裡,她聽到有人叫她,於是她浮出水面,原來是大哥。大哥笑著蹲在游泳池邊看著她,擔心說道,「這邊很黑,沒什麼人, 有什麼事要叫我,知不知道?」她點點頭,燦爛一笑,指著天空。兩個人一起往上望去,是一顆一顆,好美好美的星星。

「大哥,我睡不著,可以坐在你旁邊嗎?」當他沒有回來的夜晚,她一個人總是難以入睡,於是她抱著明信片, 穿著拖鞋,走到門口去找大哥。一個人在國外,最困難的是,當心情低落時,找不到一個可以信賴的人訴說,哪怕只要那個人能靜靜陪在你身邊就好。不知道為什麼,大哥給了她這份親切感,即使兩人語言不通,她能說的泰文有限,大哥能說的英文也有限。她坐在大哥旁邊,拿出明信片和筆,一個人趴在桌上,邊思索邊寫下要給朋友的一些話。大哥好奇湊上前看,怪叫她的字怎嚜那麼小,「像是印在明信片上似的」,於是大哥招呼櫃檯以及他朋友來看她寫的明信片,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言談之間,她大概知道,大哥有一個女兒,已經結婚了,大哥笑著和她開玩笑,說自己可是最理想的丈夫人選, 要她考慮選他。她笑了說好,會考慮,其實大哥知道,她有多麼愛他。「肚子餓不餓,我去廚房給妳弄吃的。」大哥問她。她搖搖頭。「咖啡呢?給妳泡杯咖啡來?」大哥又問。她點點頭,說了謝謝。

常常,很晚的時候,只要她獨自出門,大哥都要問她要去哪,什麼時候回來。大哥總是說,他不在的時候,就換他負責她的安全。

「大哥,這給你吃。」她做了水果優格,水果是剛從超市Big C買的新鮮芒果和木瓜,她小心將其切丁擠壓,與純優格和在一起攪拌,本來是要等他和Tariq回來,做給他們兩個人吃的,但是他們歸期延遲了,她一個人吃不完,所以她拿去分給大哥。「好吃嗎?」 她趴在大哥身邊問。「恩,超好吃的。」大哥笑著說。大哥問她知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她搖搖頭。「妳要打電話給他阿~」大哥說。「還是不要好了。」 她說。她知道他有自己的計畫,她不想催促他。而當他回來時,大哥又開始數落他了,「你怎嚜可以又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他笑著看著大哥,摸了摸她的頭

那一天半夜,他與Tariq外出,到天快亮都還沒回來,她受不了無止盡長期的等待,到了天快亮還是睡不著,於是,她走出房門,走到門口,向外張望。大哥看到她,要她坐在他身邊。「來,坐這,陪我看家。」大哥說。她順從地坐下,兩言無神,大哥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沒說話,也不像往常開她玩笑,逗她開心,只是靜靜坐在她身邊。不知怎的,她發現眼角流下淚來,一滴、兩滴、三滴。大哥發現她在哭,開始慌了,這是大哥第一次看到她掉淚,雖然他總愛開玩笑說她一直在哭。大哥急忙起身,去找面紙讓她擦眼淚。他把面紙塞近她手中,她手緊緊揪住面紙,低著頭沒有說話。突然,大哥大喊,「他們回來了,妳看」她一抬頭,看到他和Tariq的身影,她不想讓他看到她在哭,因為他最不喜歡看到她掉淚,她急急忙忙站起來,快速走向房間的方向,她知道他跟在後面。回房間前,她先去游泳池旁的廁所躲起來,等心情平復。他知道她躲在哪間廁所,他去敲了廁所門,要她五分鐘內回房間。她順從地開了門,洗了洗臉,慢慢走回房間,敲了門。一進門,原本以為他會不高興,但是,他卻直接將她抱入懷中,她靠著他,淚水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寶貝,我回來了,讓妳久等了,對不起。」

他們離開Pattaya的時間是早上,大哥是晚上值班的警衛,所以無緣見上一面道別。可是她還是常常想起大哥,想著他總是開心地喚她名字,想著在這段飄飄蕩蕩的日子,大哥是唯一能給她家人朋友般的溫暖慰藉的人。
 

365日寫作計畫:第5日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寫書計畫第5日,365天之第5天

【我的影像記錄l 2011年,攝於Siem Reap】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l 出走,Siem Reap】:

從曼谷坐了五個小時的車程,來到柬埔寨邊境的Check Post。再做了一段計程車,三人終於到了Siem Reap,找了一間Guest House落腳過夜。隔天,Tariq繼續睡他的大頭覺,兩人對於Siem Reap的吳哥窟文化著迷,覺得既然來了,不去可惜。透過Guest House幫忙,兩人包了一天的Tuk Tuk,坐著Tuk Tuk,隨著司機到處瀏覽吳哥古城內的大小廟宇。他愛拍照,身上背著單眼相機,買了好幾捲底片,兩人一大早,像是要約會一般,高高興興地出發

天氣很熱,很多西方遊客,也很多當地年輕人。其間,他忍不住好奇地向司機詢問道,為什麼柬埔寨是個佛教國家,卻會有這麼多的印度廟宇,印度文化是在何時以何種形式傳入柬埔寨。當時,Tuk Tuk司機答不出來,他說不出自己國家的歷史,對於這聞名全世界吸引不少外國觀光客前來朝聖的吳哥窟遺跡,他說不出關於吳哥文化的任何介紹。當時,她在一旁聆聽,終於好奇向司機問道,以前學校有上過歷史課嗎?歷史課上學了些什麼?只見司機一臉為難,說他不是導遊,所以不知道自己國家的歷史。司機又說,如果問導遊就會知道,但是導遊是很難考的,只有有執照的導遊有資格帶領觀光客瀏覽吳哥窟。

在吳哥窟,除了外國觀光客,還可以見到許多當地民眾穿梭其中。他一臉不解地向她說道,他可以理解外國人千里迢迢來到此地參觀的心態,但對於當地人而言,這就像是自家後院,為什麼仍有這麼多柬埔寨人還是會來這裡呢?兩人當日的遊覽,最後一站到了充滿佛頭像的Bayon temple(巴戎寺)。巴戎寺外觀猶如一座座聳立的山峰,全部以巨石堆疊,令她難以忘懷的,還是巨石上慈眉笑目的佛陀微笑,那高深莫測的笑容,彷彿透露出柬埔寨人特有的樂觀豁達,還有對生活無慾無求的知足以及與世無爭。爬上階梯時,兩人遇見一位當地年輕人手上拿著單眼相機,正在聚精會神地拍照,他好奇地上前 向他詢問他心中的疑問。

「請問你是當地人嗎?」
「是的。」
「你可以告訴我你會想來這裡的原因嗎?」

對方於是開口,他說他知道吳哥窟是他們國家的國寶,象徵著當年歷史吳哥王朝的盛衰,見證了這個國家多年來的顛沛流離。身為柬埔寨人,他覺得他有責任去研究自己國家的歷史。那位柬埔寨年輕人身邊另外站著兩位女孩,也是他的朋友。當他向兩人說出這一番話時,他的眼神透露出他身為這古文明後裔的驕傲和自尊。當時,她站在一旁默默聽著這一 席話,看著眼前這雙神采奕奕的眼睛,突然,她體認到並非所有柬補寨人都像那Tuk Tuk司機一樣,對於自己國家的歷史一無所知。她樂觀地相信,有許多柬埔寨人,都像眼前這位朋友一樣,他們已經意識到自己國家特有的歷史以及文化。當愈來愈多人都有自覺,自覺過去的歷史,自覺自己國家的文化,並引以為傲,這個國家的未來,即使不是一片坦途,也能在一點一滴中尋求進步的可能。而這所謂進步, 並非是像西方現代化那樣的規格以及標準,而是所有人類對於歷史文化的認知以及意識,還有從其中引申出的或是人文,或是社會的集體關懷,接著造就一般尋常人對於尋常生活的自我價值感以及夢想的追尋

在吳哥窟時,兩人常常被一窩蜂擁上的小販包圍,這些小販窮追不捨,巧妙利用人海戰術,在外國觀光客一下車時就擁擠上前包圍,半強迫式地催促客人自動掏出錢包乖乖消費,有的攤販甚至直接觸碰觀光客的身體。一直到最後他終於生氣了,對於圍繞在身邊的這群像蒼蠅式的小販直接不客氣地強硬拒絕,一把拉起她的手快步往前走。在金邊也是,只要她獨自一個女孩子家落了單,總會有許多機車或是Tuk Tuk司機向她靠近,甚至觸碰她的身體,讓她覺得反感。但是除了大人,有許多小女孩或是小男孩做起生意來,完全不輸大人。有的小女孩身上還揹著一個嬰孩, 有的小女孩甚至還不太會走路,一手抓著身旁阿嬤的衣角,一手搖搖晃晃地抓著觀光客,口裡喊著One dollar,Two Dallar的流利英文,不死心地向觀光客死纏爛打她常常看著這些小孩子們討錢時的理所當然,驚訝於他們的厚顏薄恥油條蠻橫滑頭世故,她在漠然與慈悲之 間,內心輾轉反側不斷地掙扎。用一點零錢,向一個小女孩買瓶水,或是向一個小男孩買一碟明信片並不是難事,還可以換到他們臉上難得露出的天真笑容。這些小孩,在現實環境的壓力下,他們每天忙著做1美元2美元的小本生意,被迫提早躍入大人世界裡的狡猾現實,少有了那個年紀該有的稚氣和純真。她一方面心疼,一方面想著這個國家的未來,究竟是繫在怎樣的一群孩子的身上。這些孩子的年紀,不該是在遊樂場嘻笑歡樂,在幼稚園搖頭晃腦隨著音樂節拍唱歌,初學認字的年紀,在家是父母寶貝疼愛的心肝寶貝,怎麼會是衣衫襤褸,衣不蔽體,赤著腳丫在街頭拉著觀光客衣角的模樣呢?如果這群孩子的童年尚且如此,那麼,在他們慢慢成長之後,又該是以何種方式來在這個社會上繼續生存?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365日寫作計畫
#2009到2014年

Sunday, May 28, 2017

365日寫作計畫:第4日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寫書計畫第4日,365天之第4天

【我的影像記錄l 2011年,攝於金邊】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l 出走,金邊】:

從Siem Reap到Phnom Penh(金邊),約莫6個小時左右的車程,這個季節不是雨季,洞里薩湖是枯水期,無法坐船,所以改搭巴士。前一天,兩人已經去巴士站定買好車票。早上10點,巴士公司會派車到Guest House接他們。這一天,一早,他就一肚子火,對著Tariq大發脾氣。Tariq晚起,她打客房電話到他房間,沒人接。她去敲他房門好幾次,終於把他喚醒。Tariq身上現金不夠,不夠Check Out,他氣Tariq總是耽誤他和她兩人的行程。他拿出菸,在Guest House門口抽起來,把臉轉向別處,不發一語

她示意Tariq跟她回房間,兩人一起坐在床上,她算著三人這幾日來的住宿費用給Tariq看,Tariq把皮夾掏出,遞給她,她把大大小小的鈔票拿出,一一清點。柬埔寨隨便都是萬元以上大鈔,讓人更加混淆。Tariq不善理財,身上的錢總是不知不覺地流失,一路上都是她在管錢,控制所有花費,她也教了Tariq好幾次,要如何妥善分配每日的花用。Tariq就像個孩子,在他驚覺自己身上的錢原來沒有他自己想像的那麼多,大驚而沮喪,再也不敢像在泰國一樣亂花錢。Tariq花錢最高紀錄有一次在曼谷,剛拿到家人匯款,開心地說要請他們兩人去Nana吃飯,吃完飯後又隨便亂買東西。那一天幾乎花掉7000泰銖,還不含住宿費用。

終於把錢算好,她先替Tariq墊錢,在櫃檯把帳結清,並笑著向老闆說謝謝,連日來的住宿,老闆早就牢牢記住他們這三個客人。第一天,她就跟老闆笑容滿面地討價還價,從20美元好不容易降到12美元一晚,冷氣套房。她又向老闆要求每天都有免費的飲用礦泉水,每天,她就站在櫃檯向老闆報以燦爛微笑,老闆就知道,她又來要水了。

結完了帳,她拉著行李,和Tariq一起步出大門。他剛抽完菸,將菸蒂撚息,丟到垃圾桶,轉頭看著她。她微微一笑,表示一切都OK了,他望著她,沒有說話,然後他又開始罵Tariq。Tariq一臉陪笑,自知理虧,Tariq就是這樣,被罵也還是嘻嘻哈哈,沒個正經,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接駁車把他們三人載到了巴士站,一個賣水的女孩向前趨進「大瓶礦泉水,1美元。」她停下來,轉身走向女孩,「1美元嗎?」她問著。女孩用力點頭,她於是掏出錢包,把4000 Riel (1美元=4000Riel) 給了那女孩。女孩高高興興地走了,她轉頭,發現他在前面停了下來,於是她快步向前,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巴士。

一上車,Tariq開始抱怨,「這算哪門子的冷氣巴士,好熱。」她環顧四週,並不覺得不好,空調是沒有很強,但也不差了,現下洞里薩河是枯水期,本來他們想搭船到金邊,最後還是作罷。她對於環境沒有太大要求,只要有他在她身邊,她就覺得夠了,看著身旁的他,他面無表情,還在為了Tariq總給他們添麻煩而不悅,她一把握住他的手。她還沉醉在昨晚的幸福當中,她微微一笑。大半夜裡,兩人偷偷溜去游泳,游泳池裡已沒半個人,兩人換上泳衣。游泳池畔,兩人對坐著,他抽著菸,微笑看著她。天上有很多很多的星星,游泳池裡,兩人嘻嘻哈哈,像個孩子 ,又不敢發出太大聲音,怕被發現,他把她環抱在胸前,隨著水的浮力,在水面飄飄蕩蕩,她雙手環抱住他的脖子,也笑著看他。兩人沒有言語,卻靜靜享受這難得的獨處時光。在Pattaya,她常常一個人去游泳,一個人沐浴在一片星空下,這一刻,他在她身邊,她太幸福地微笑,希望時間永遠停止......

六個小時的車程,沿途所見,黃土遍遍,稻田、高腳屋、原野、牛羊、山,整個柬埔寨似乎就是這樣了,她默默望著窗外,沒有言語,驀地,他握住她的手。她轉頭,兩人對視,再一起望向窗外。Tariq對窗外風景沒有興趣,早就不知睡到哪國去了,不久,他把頭靠在她肩上,像個孩子,安心地睡去。她一動也不敢動,她用手輕輕摸著他的頭髮,他的臉頰,把嘴唇輕輕貼上去。

Phnom Penh(金邊) 終於到了,巴士在中央市場停了下來,一下車,一堆Tuk Tuk司機蜂擁而至,手上拿著不同Guest House的名片,七嘴八舌。他轉頭問她,有沒有先訂好今晚要住的旅館,她搖搖頭,解釋原因,背包客棧推薦幾家,她有把地址和電話抄下,但是他一直沒有給她明確回應,她也不確定該不該先訂房,但是她在背包客棧得知,其實旅館並不難找,所以她沒怎般在意。他於是大怒,把責任歸咎在她身上。她望著他,嘆口氣,無語,她最怕他生氣,她沮喪難過,為什麼他又要為這點事情對她發脾氣?他為什麼不聽她解釋?他為什麼不能和顏悅色?

Tariq站在一旁,望著都不說話的兩人,然後看著她。他對圍繞在身邊的Tuk Tuk司機沒有耐性,拉起行李,轉身就走,Tuk Tuk司機於是轉向她,她搖搖手,指了指他的方向,說她自己無法決定,也拉起行李,默默跟在他身後,Tariq從她手中接過行李箱,跟在他身邊。馬路中央的安全島,三人停了下來,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她與他,都盤算著,要往哪個方向去。

他示意Tariq留下來陪她,他將行李卸下,一個人過馬路,去確認對面旅館的住房資訊及價錢,兩個Tuk Tuk司機不死心,還在一旁企圖和她說話,她拿出地圖,堆起笑容,順勢問了路,終於大致了解這附近的地理環境,她還順便問了附近有沒有便宜的Guest House,但是她並沒有要搭Tuk Tuk的打算,即使如此,Tuk Tuk司機也還是熱心地告訴她,其實過了馬路,右邊不遠就有一家旅館,15~18美元左右一晚。

他從馬路另一端走了回來,搖搖頭說太貴,Tariq告訴他去試試看Tuk Tuk司機推薦的最近的一家,他沒有反駁,三人拉起行李,於是過了右邊的馬路。因為礙於身上Riel不夠,Tariq的住宿費用又把兩人的現金消耗大半,大部份旅館要求一住房就要付清,他於是更加生氣,氣因為Tariq,害他們跟著綁手綁腳,他又氣她沒有先訂房,她望著他,終於也爆發。兩人又在Tariq面前大吵,她終於不再說話,轉身,走幾步路,停下,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在她身後大喊,「妳答應過我,不再亂跑讓我擔心的,妳忘了嗎?妳現在又要去哪?」她背向他,默默回答,她知道,她沒有要去哪,她只是想讓自己冷靜一下

三人拉著行李,穿過幾條小巷,茫然看著四周,企圖尋找Guest House的蹤影。終於,他停了下來,他看到對面有一家,他要她先去問價錢。她點點頭,放下行李,一個人過了馬路,收起疲態,堆起笑容走向櫃檯。原本旅館方向堅持一美金等於4200Riel,又堅持收美金,她又開始討價還價了起來,她向老闆笑蓉滿面,又表示她需要兩間房,他們可能會住上一段日子。終於,老闆屈服在她笑容下,雙人套房11美元一晚,一美元等於4000Riel (柬埔寨幣值不穩,一美元可以從4000甚至4500不等)

她走出旅館大門,向馬路另一端招手,他和Tariq於是拉著行李,過了馬路,她告訴他她已問好房價,也確認過房間,是全新的,很乾淨,於是她要了兩間房,他點點頭,他一直都相信她的決定。行李拉到房間後,她和他都鬆一口氣,這一路上的長途漫漫,這一刻,終於可以休息了。她把行李整理了一下,簡單梳洗。他已經坐在床上,看著電視,他示意要她過去,她坐在床邊,兩人對望,他把她抱進懷裡,親吻她的額頭,她靠在他的胸膛,她太了解他,他倔強,要面子,脾氣硬,外冷內熱,這是他道歉的方式。她抱緊了他,心裡想著又是一個新的城市,不確定的明天,但是,只要他在身邊,他就是她的家


From William Zinsser "On Writing Well"

*Writing is rewriting. The transaction between writer and reader is the sharing of this passion, and it is that passion that will keep a reader reading. The essence of writing is rewriting,

*Writing is hard work. A clear sentence is no accident. Very few sentences come out right the first time, or even the third time

*Writing is an act of e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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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May 27, 2017

365日寫作計畫:第3日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寫書計畫第3日,365天之第3天


【我的影像記錄l 2012年,攝於Pattaya】


隔了兩年,她再回到Pattaya,再去租一次重機。
她其實沒想過,會再回到泰國,
這個充滿許多傷心回憶的地方。
這次帶著丈夫回泰國,兩年前去過的一些Guest House,
老闆竟然都還記得她,雖然他們多少好奇,
為何她身邊的人,已不再是他。
她只是笑笑,無法解釋。
以前的守衛大哥已經離開。
這些生意人倒也聰明,雖然好奇,並沒多問。
而她,仗著兩年前套好的交情,
倒也能說服他們更多折扣和服務。

現在,馬來文忘得差不多了,但泰文比以前進步許多,
用泰文殺價都沒被發現破綻。

雖然,泰國充滿著許多以前與他的回憶,
但是現在帶丈夫舊地重遊,
她突然感謝,若非過去的經驗,
怎能能夠,帶丈夫到處去坐公車、捷運、地鐵,如魚得水,
哪邊有郵局、超市、旅行社,
哪邊換美金便宜,都清清楚楚。

有晚,與丈夫坐著聊天,突然,他握住她的手,
他說,看著她與泰國人用泰文自在談話,
在街上逛著就像自個兒國家般熟悉,
他想像著她以前一個人在泰國生活掙扎的辛酸,
他說,他明白了,她一路走來的辛苦。
她聽了,無語,
她知道,現在,有丈夫陪她一起走,
便不再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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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May 26, 2017

365日寫作計畫:第2日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寫書計畫第2日,365天之第2天
【我的影像記錄l 2011年,攝於金邊】
他和Tariq一起坐上Tuk Tuk,要送她去機場。
三個人一起在車上,沒有言語。
近中午的天氣,總是炎熱。

她拿出身上的二十元美金,
還給他,要他收著。
「這我用不到,你拿回去。」
她邊說邊把錢塞還給他。
「怎麼會用不到,妳身上不是沒錢了?」
到了機場門口,他堅持,
把這二十美金放到她手上。
「先把錢收到包包裡」 他說。

這二十美金,在胡志明市機場轉機時,
她幫自己買了一個三層夾鍊包。

金邊機場小,到了門口後,
除了出示登機證的旅客之外,
其餘人都只能在外面送行。

Tariq站在一邊看著她,
紅了眼眶,然後上前和她擁抱。
她和他,還有Tariq,
三人相依為命了這麼多日子,
三人一起從馬來西亞到了泰國,
又一起從泰國到柬埔寨。
這一別,不知道何時再相見。

和Tariq擁抱後,她默默望著他,
雙腳像釘死在地上,不肯移動半步。
「快進去吧,不然要來不及了。」他催著她。
離別在際,他這時顧不得旁邊的Tariq,
他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然後手一鬆,便推她趕快進去。
她拖著心像是被掏空的了的身體,
一步一步往櫃檯走去。
一回頭,
他已被淹沒在擁擠的人群中,看不到了。
她有點慌,
勉強找到了一片還有些間隙空白玻璃,往那望去。
她看到了,他一貫的笑臉。
她向他招手,他揮了揮手,
示意她快點去辦理登機。


這三層夾鍊包,她一直用到現在。
好似在提醒那段流浪的歲月,他的關心。
她不顧一切追愛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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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May 25, 2017

365日寫作計畫:第1日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我的書,我與巴基斯坦》

寫書計畫第1日,365天之第一天
預計一年後完成,以任何型式

先以中文為主,分為兩大部份:
出走(AWAY)和回家(HOME)

 

本來因為好奇而展開追求,最終讓我看到的,不只是愛情,不只是世界,還有自己。

然後,他們還問,為什麼是巴基斯坦? 為什麼還是要嫁巴基斯坦人? 她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如果安拉,早已經把這一個國家,寫進她的生命裡。小小女孩一路追著她,甜甜嫩嫩雉軟的童音,不斷喊著Noor api Noor api,妳不要走。她常常在想自己的歸處,路上祂的指引。這一路上她的軟弱和堅強,偷懶和勤奮,徬徨無助孤獨,有成長。她歸處已經再顯然不過,因為她早已經選擇了他,選擇了再愛一次。軟弱還在,偷懶還在,堅強還在,勤奮還在,他一直都在,Allah也一直都在。讓我的生命在祂的手中導引向你,讓我的生命在燃燒的過程中照亮自己也照亮別人,我,應該還能做得更多。「難得來人間一趟,要像蠟燭一樣,點燃了會有淚,但總比沒有燃燒好。」所以我要繼續寫,我想把眼中所看到的巴基斯坦,讓更多人看到。

如果你沒有親自經歷過,就不要妄加評論。因為你不見得知道對方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們談論著生活,談論著這其中的意義。
然後我說,我也不知道這置身在其中的自我,存在的意義,
但是我很清楚一件事,我要繼續走下去,和我的丈夫。
你又問,為什麼是巴基斯坦,然後我說,
我不知道為什麼是巴基斯坦,
這一個國家對於我的意義,大過於許多早年存在我生命以為的絕對和真實。


著名巴勒斯坦學者薩依德在人生的最後幾年,寫下了鄉關何處(Out of Place)來回顧自己的一生。張曼娟說,寫作,是為了那不久之後的離別,驚心。古蘭經說到,現世生活只是我們暫時的寓所。另外又說,你們應當在大地上旅行,因而觀察真主怎樣創造眾生,又怎樣再造他們。

喜愛三毛的文字,她與荷西的故事。在《背影》一書中,她筆下的,父親和母親的背影,在荷西走後。透過三毛的文字,讓我在這其中,深刻體會她的喜和悲。

人的腦一般只開發5%,大部分人不知道,腦是可訓練的。我努力往記憶裡鑽,讓時空回到吉隆坡Bukit Bintang的Green Hut,夏夜的微風;回到曼谷的Nana,常去的阿拉伯餐廳,常點的Lassi;回到金邊中央市場旁的路邊大排檔,鹹魚炒飯和蝦炒飯,傍晚一路散步,走回河堤邊的家。回到拉荷爾,下塌的那間旅館,先生當時跑錯旅館,電話中一再跟我確認,我坐在一樓喝著奶茶,與旅館經裡邊閒聊邊等他,猛地,門被推開,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笑臉,白色短T,那是我與先生第一次的見面。回到曼谷的水上市場,入夜了,船上,先生在我肩上睡著,很靜很美的夜,螢火蟲的點點星光。



從今日開始,365天的寫作進度,於此逐步分享。
到數365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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