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December 31,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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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November 30, 2019

《故事,從一張照片開始》01

《故事,從一張照片開始》

之一、Kuala Terengganu

攝於:Kuala Terengganu, Malaysia(馬來西亞)
照片日期:2009年
分類:出走/Away 馬來西亞
巴士站,Kuala Terengganu
剛到Kuala Terengganu (瓜拉‧登嘉樓),是清晨五點多,天才剛亮,巴士站裡還有其他旅客,兩人坐在椅子上等,他去附近買了兩瓶易開罐飲料回來,其中一瓶是蘆筍汁。巴士站旁,商店的門都還關著。她對這城市的第一印象,就是這一片清晨安靜無人的巴士站,還有地上啄食的小鳥。兩人坐在巴士站旁的安全島上,她望著這一片陌生的土地,心裡沒太多想法。他說,他在這有一位朋友,可能可以幫他們在馬來西亞安頓下來,因此,兩人才從吉隆坡千里迢迢,來到這靠近泰國的邊境都市。到了早上八九點,終於有商店開門,巧的是,老闆還是巴基斯坦人,他去商店向老闆打聽,回來他興奮地跟她說,老闆還用旁遮普語和他攀談起來(旁遮普語Punjabi,是巴基斯坦旁遮普省的方言)。

兩人其實才剛到馬來西亞不久,前一天早上他們還在吉隆坡,去了購物廣場逛逛,他買了一個手鐲,說要送她,店面小姐還很好奇兩人的關係,當小姐知道她是從台灣來的,興奮地說著她喜歡台灣的東西,衣服和飾品等等。後來,他帶著她,坐Taxi去巴士站買票,準備坐車去Kuala Terengganu (瓜拉‧登嘉樓) 找朋友。那時兩人對吉隆坡還不太熟,到了巴士站,買了車票後,才發現離巴士發車還有好長時間。在等巴士時,她拜託他教她Urdu (巴基斯坦官方語言:烏都語) ,他在她記事本上寫下Alif與其他字母結合的發音。巴士站內,各種不同膚色的人種,馬來西亞和台灣不同,馬來人、華人、南亞裔、非洲裔都在這片土地上一起生活。這是兩人第一次坐長途巴士,他買了些麵包,飲料,水和蜜餞帶上巴士,從Kuala Lumpur(吉隆坡)到Kuala Terengganu,要坐七到八小時的長途巴士,兩人坐在巴士最後面一排靠窗的坐位挨著頭,他將她的手緊緊握住,夜班巴士,車子在黑夜中行駛了好幾個小時,車程漫長,但有他作伴,她一點都不覺得時間難熬。那時,兩人見面相處才幾天,但在這長程巴士上,兩人多了時間相處,也變得更加親近。

Kuala Terengganu是個道地的馬來城市,馬來人占了人口大部分的比例,華人較少,街上幾乎都是馬來人,少有幾間華人商店。約莫上午八九點,他攔了輛計程車,兩人上了車,車子在Kuala Terengganu的街道上行駛著,剛開過一座橋,她望著河的那一頭,是一座美麗的清真寺。
路上經過的清真寺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一個男人跳上了車,他是Shoaib,他一上車,與他兩人用烏都語攀談了起來,Shoaib領著計程車司機,最後終於來到馬來人居住的村落。她放眼望去,兩邊都是高腳屋,車子突然在一棟房子前停了下來。他示意她下車,兩人拉著行李,尾隨Shoaib上了階梯,進入一棟房子。房子裡還有另外一個巴基斯坦男人,穿著馬來人傳統的褲裝,微笑站在窗戶旁,窗外映著一片陽光,那位男人微笑看著兩人。兩人一抵達,她看著他趨前與那男人擁抱,那個男人就是Tariq,也是他之前提過一位朋友的朋友,目前正在馬來西亞工作。這是她與Tariq的第一次會面。當時,她不知道,往後,Tariq會在她生命中,佔有一席之地。Shoaib此時正在後頭廚房忙著,準備食物給遠地而來的兩人。房子結構很簡單,樓梯一上去是日常生活起居室,也是接待客人的地方,起居室一側是兩間房間,另一側是窗戶。起居室往前,幾階樓梯向下,則是廚房。廚房飄來食物的香味。她本來進去一間房間,想換下牛仔褲,改穿方便輕鬆的長裙,但是他阻止了她,他要她穿牛仔褲就好。後來她才明白,巴基斯坦的習俗,女生是不對外人露腿的,尤其這是伊斯蘭教對於女生服裝的規定。巴基斯坦人生性保守,一般男性與女性少有接觸,而且這裡又是馬來人居住的村落,馬來人一生下來就是穆斯林,觀念和服裝也相對保守,所以穿著在這裡不能像在吉隆坡一樣那樣隨興。Shaoib為兩人準備了幾個烤餅,一盤咖哩雞肉,還有冰水。兩人席地對坐,他笑著對她說,這是巴基斯坦的傳統家居料理。烤餅和雞肉味道都極好,遠勝過在吉隆坡印度餐廳吃到的。

用過餐後,另一位巴基斯坦人Khurram開車,帶著他父親一同前來。Khurram在這村子開了一間餐廳,他老婆是馬來當地女人,名叫Nazirrah,兩人育有一子,是女孩子,名字叫作Natasha。Khurram開著車帶兩人前往市區,找一間旅館住下。旅館很簡單,中央是一張雙人床,門進去是一間長型簡單的浴室,床的另一邊是一張梳妝桌和梳妝鏡。他一到房間,順手打開電視,就累得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地睡去。她簡單整理行李,拿出盥洗用具,去浴室簡單書舒洗過後,也躺回床上休息。當天晚上,他告訴她,他得回剛才去的村落,他把一支手機忘在那裡,必須要回去拿,她問著他她可不可以一起去。他搖搖頭,說帶著她坐計程車不方便。而且,他告訴她,這邊馬來人對於外人,多半都是忌妒,她一個中國女孩的面孔,與她一個巴基斯坦人同行,難免引人猜忌,猜忌就會引起忌妒,這個村子有不少巴基斯坦人,在這邊做著勞動性質的工作,Tariq也是其中一位。他警告著她,如果這些馬來人看到她,必定忌妒,也不免猜測她的來意。甚至懷疑她是要來搶她們的巴基斯坦籍丈夫。她聽著,心沉了下來,但她只好待在旅館房間,等著他回來。她問他多久後會回來,他只說不確定,也許很快,兩小時就會回來。她獨自在旅館房間,轉開電視頻道,其實她是極少看電視的,但是整個房間安靜地太過冷清,所以她把電視打開。電視裡有馬來語的戲劇節目,也有綜藝節目,還有一兩個電影台。她把電視開著,進去浴室沖了澡,然後又在梳妝桌前寫了點東西,才躺回床上邊做著運動,邊看電視。他當晚回來的遲了,她有點擔心,傳了簡訊過去,他回說在半路上被警察攔下了,所以會慢點回來。「警察!?」她心裡不解,一顆心也變得忐忑不安。當晚,應該是靠近半夜的時間,他終於回來,他一進門,她就上前去抱住他,他微笑摸摸她的頭,說自己讓她擔心了。「警察找你做什麼?」她問。「他們要求要看我的護照,因為半夜看到我一個人在街上走,然後又問了一些問題。」他表示,在這邊,只要警察願意,他們可以製造事端,就足夠讓他吃不完兜著走了。這是她剛到馬來西亞的第二晚,她聽著他的描述,心裡想著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但是不管如何,現在他回來了,她心裡一顆大石頭也放下了。「頭髮怎麼濕濕的?」他撫摸著她的頭髮,然後問。她聳聳肩,表示自己剛剛洗了頭髮,想用吹風機,可能是電壓不合,一罩下風罩,吹風機一下就傳出異味,然後她就不敢再用。他聽了,微微一笑,他讓她坐在床上,拿出一條乾毛巾,輕輕地擦拭她的頭髮,他的動作像是寵溺,保護和愛憐,極為溫柔。她愣愣地坐在床上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裡覺得很幸福。他極有耐心,把她頭髮幾乎完全擦乾,然後他用手替她撥弄劉海的方向,然後一笑:「髮型不同,妳看起來也完全不一樣了。」她緊緊抱住他,說:「我好擔心你。」他看著她,微笑地說抱歉,自己確實讓她擔心了。那一天,天剛微亮,他說有事要下樓去,結果一去又是兩個小時,她在房裡納悶著,不會有出什麼問題了吧。她穿好衣服,將門鎖好,下樓去找他,結果一下樓,就看到他坐在旅館大廳,抽著菸看著地圖。她耐住性子,走向了他,看到他沒事,一方面放了心,一方面不免生起氣來,氣他的粗心,把她一人丟在房間兩個小時,他難道不知道她會擔心嗎?天已經亮了,她索性就走出旅館大門,不裡會他,他追出門去,她其實在生氣,但她不想發作,只想一個人走走,讓心情平靜下來,她一直走,一直走,從這條街走到那條街,腳上穿的是台灣帶去的室內拖鞋,並不是外出鞋。但她也不管了,只是一直走,他則一路在後頭跟著,擔心著她。不知道走了多久,胃突然痛了起來,她按住胃,蹲在路邊吐,他看到了,很是擔心,想上前來,但是她不想理他。這時剛好有一位警察經過,看到兩人,好奇上前盤問,他向警察解釋,他和他妻子正在散步,他妻子現在突然覺得不舒服,他要帶她回旅館房間休息。在警察面前,她終於不再拒絕他的關心,兩人回到了旅館房間。她這時告訴他,對於馬來西亞還有他,她都還在適應當中,他必須顧慮到她的不安和情緒,不能只顧著自己。他一再跟她道歉,說他下次會注意。兩人在這城市待了幾天,一無所獲,後來又回到了吉隆坡。